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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23日 星期一

旅顺游记:对朝鲜的执念

      一个旅顺口,半部中国近现代史。
      旅顺就是一个露天博物馆,随便一个地名都能说一段故事。1880年,清政府在这里兴办北洋水师,从大连坐2003路公交车到旅顺,路上就能遇到“水师营”;1894中日甲午战争在这里是主战场,日本人占领旅顺后屠城,旅顺血流成河;1904年日俄战争,旅顺也是主战场,日本人死伤6万的代价拿下旅顺,这里是著名的“皇军之花”关东军的总部所在地,在这里,日本人策划了皇姑屯事件,远东法庭审理日本战犯,就以这一事件为起点。1945年,苏俄进驻大连,对大连实行军事管制。旅顺由苏军驻防,朝鲜战争期间苏军从这里出发参战,朝鲜战争苏联参战兵力达2.6万人,其中约2000名苏联飞行员直接与美军战斗。在旅顺苏联烈士陵园,有朝鲜战争死亡的202名飞行员的墓地,一个飞行团包括三个飞行大队,总计27~36名飞行员,牺牲的足有5个飞行团了。

关东军总部
       旅顺是关东军司令部的所在,时间长达9年。关东军是中国人请到东北来的?这段子,网上2015年就有,一个叫宋胜利的人写的,这些观点又抄自一个自称冯老尸的微博作家,这位是很多中老年自由派的历史启蒙老师,影响很广。听冯老尸说历史,差不多就是把《还珠格格》当清史看的意思。但是,一些人对冯老师深信不「移」。中国的教育造成部分人认识缺陷,他们只相信他们支持他们某个想法的东西,循环论证,谁也吵不过他们
        日俄战争前,俄国知识分子普遍认为即将到来的日俄战争对于俄国人来说,是机会。他们认为,俄罗斯作为东方的代表,斯拉夫东方必定战胜盎格鲁—日耳曼的、后古典时代的西方【1】。俄国没想到自己会输掉这场战争,把中国卷入战争,通过战争,让中国割让东北,俄罗斯才能利益最大化。而战争之前,日本则在为打输战争做准备,他们把注押在美国人拉偏架上。同时,日本希望中国不要卷入战争,这样即使日本输了,不会影响东北归属。
       当战争陷入胶着状态时,日本请出了罗斯福居中调停。1905年,日俄双方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朴茨茅斯签订了“看起来日本胜利的《朴茨茅斯和约》”【2】,和约第二条规定:俄国必须承认日本在朝鲜的独占利益,不得反对日本在朝鲜采取的任何措施。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日本是为了独享对朝鲜的控制权。在十年内日本冒险打了两场战争,日清战争和日俄战争,两步走,把朝鲜变为自己的保护国。日俄签订条约的第二年,伊藤博文到朝鲜,任第一任统监,统管朝鲜外交,成了朝鲜的“太上皇”。
      《 朴茨茅斯和约》第五条规定,中国政府同意,俄国将从中国获得的辽东半岛租借地、南满铁路及其附属的一切权益、公产均转让给日本。所以,这个条约生效后,日本又逼着清政府签了《中日会议东三省事宜正约》承认日俄《朴茨茅斯条约》中给予日本的各项权利。条约第三款规定,日俄同时从满洲撤军,除了租界地以外,中国在由日本和俄国控制的满洲各地完全恢复行政权。根据条约第三款的附加条约的规定,日、俄两国可在各自铁路沿线每公里驻护路兵十五名。日本人就是根据和俄国人签订的条约驻军的,1906年,日本派遣2个师、4万人的兵团进驻“关东州”及南满铁路附属地,并设立关东总督府。
        为什么说是「看起来日本人胜利」的条约呢?日本为和谈开出了一系列条件,除了日本在朝鲜的特权,还有赔款,俄国从东北撤军,齐齐哈尔到哈尔滨再到旅顺的整个东北铁路,库页岛.....俄国谈判代表是大臣维特,很耿直说了俄国的底牌:不赔款,不割地!如此谈不拢,那就继续打,但是,日本人已经打不下去了。日俄战争日本战争死亡人数(含疾病死亡)4倍于甲午战争。【3】战场上,10万多士兵伤亡,已经没几个有经验的军官,山县有朋警告高层,日本兵力有限,损失的军官也不能补充,如果继续作战,以往战果就有可能化为泡影。俄国人虽然输了诸多战役,但是,奉天一战,俄国人的30多万部队主力完好逃脱,而且,仍在向远东增兵。
        最终,基本上日本人在东北打下来多少地方,俄国人就让出多少地方的铁路。双方以长春为界,长春“孟家屯”站以南归日本; 日本为战争付出了高达17亿日元的费用,战争经费八倍于十年前的甲午战争【3】,为此,日本开征了遗产税,国内还发行了高达5亿多日元的公债,对外,在伦敦和美国金融市场,高桥是清辛辛苦苦筹集了另一半以上的费用。日本在军事上和经济上已经到了极限。每天都看战争捷报,爱国热情高涨的日本人不知道,他们认为日俄战争后,日本没有得到战争赔款,没有获得土地,日本的利益被出卖了。1905年9月5日,东京日比谷公园,对赔偿不满的群众进行的集会,变成了一场暴动,并波及全国。
但是,无论陆地还是海上,日本人确实赢得了这场战争。最重要的是日本确保了自己对朝鲜的控制权,并且把利益线伸到了东北。日本为自己在世界强国之中赢得了一席之地。日俄战争中,最大的赢家是美国罗斯福总统,他获得了那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日本没有打下东北。替中国打下东北,然后把东北还给中国,没有一个日本政治家敢这么干。同时,战争结束没几年,从1907 年到1912 年,日俄开始签订了一系列秘密协议,成为了紧密盟友,戏剧性地开始了日俄联手抗美的新局面。所以,各位死乞白赖争论俄国好,还是日本好的,都可以消停了。

        在旅顺博物馆的对面,一栋黄色的房子,就是关东军总部。

        关东军有“皇军之花”之称,是日本陆军驻扎在东北(满洲)的军队,编有31个步兵师团,11个步兵和坦克旅团,1个敢死队旅团和2个航空军,共约一百二十万人。
       关东军的前身是根据日俄条约,日本留在东北的护路部队,属于总督府下的陆军部管辖。1919年,日本撤销总督府,改设关东厅,成立关东军,司令部设在旅顺,直接隶属天皇。九一八事变后第二天,关东军司令部迁往沈阳,伪满洲国成立后,关东军司令部迁往长春。关东军通过和溥仪签定密约,取得了伪满洲国的国防和治安的管理权。至此,关东军成为满洲的实际统治者。
       不但关东军,日本所有的部队都对天皇负责,这解决了军队最高指挥权的问题。日本军队设立了一个独立的“总参谋部”,专门负责战略规划、战术决断和军事情报,日本的国防方针由参谋部和军部决定,由总参谋部直接向天皇汇报,根本不搭理内阁。对于部队,天皇并没有实质权力可约束。这样军队就获得了独立的最高指挥权。日本历史上最后权势的首相,兼陆军大臣的东条英机也没有办法左右军队。【4】军队由陆军大臣、参谋总长、海军大臣和军令部长,四位大臣组成,中途岛兵败的消息,东条英机一个月以后才知道。
         策划九一八事变的石原莞尔就是关东军参谋部的,其关于美日之间“最终战争论”和“满洲土地无主论”都是对着关东军的参谋们发表的演说。所以,也就很好理解,九一八事变,为何内阁一点不知情,为何日本外交官提醒溥仪不要轻信关东军。
         美军占领日本后,麦克阿瑟二话不说就把日本军队解散了。


旅顺军港:对朝鲜的执念
        1592年—1598年,万历朝鲜战争中国辽镇铁骑和朝鲜名将李舜臣联手击退丰臣秀吉发起的侵朝战争,在决定性的露梁海战中,中朝联军取得胜利,东亚获得了200年和平;1894年,争夺朝鲜的中日甲午战争,中国大败,由此拉开了中国割地狂潮,列强在中国纷纷划分势力范围。
       所以,中国人对朝鲜有执念,认为国运兴衰系于朝鲜一战。
       日本不一样。日本有对朝鲜有明确、清晰的国家安全战略,朝鲜属于日本“利益线”的一部分,其重要在于保护日本本岛的“主权线”,“通过维持朝鲜独立来确保日本国家安全”;更进一步,日本梦想“從歐美列強的統治中解放亞洲”,建立“相互尊重、彼此獨立”、“共存共榮的新秩序”之政治聯合體。另一个国家,从沙俄帝国到苏联,北极熊北突西进南下,历代统治者都在苦苦寻求一个不冻港出海口,跻身海洋国家;俄罗斯的思想家们自信满满:斯拉夫将成为下一个欧洲文明的源泉。【5】在俄罗斯,东方优先的学说风行一时,俄罗斯的扩张转向东北亚。
        中国远不能算得上是一个现代国家,我们的外交仍是为内政服务,谈不上什么国家安全战略。万国来朝的东亚朝贡体系,更多的是展示大一统的意义,以及皇权统治的合法性。自二战以来,中国根据国内政治局势左中右的摇摆,在朝鲜半岛四方势力中晃悠,没啥敌人,更没啥可靠的盟友。纵观朝鲜战场,从明朝露梁海战,到清日战争中甲午海战北洋水师被日本全歼,中国一败涂地;日俄战争,俄国人波罗的海舰队和太平洋舰队被日本歼灭,失去了反击的能力;朝鲜战争,美国军舰仁川登陆一举奠定胜局。对东亚战争起决定作用的力量是海洋力量。中国人不管,我们对朝鲜战争胜败有执念。认为它关乎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朝鲜战争的胜利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这种叙事对中国唯一的好处,我认为就是有助于强化国民的大一统观念。
         题外话,认识到朝贡体系是大一统的一部分,看到小粉红在网上为过节跟韩国网友吵架就会晒然一笑。事实上,我认为这种争论表明新生代的小粉红更有逻辑,这群人的民族的界限正在被构建中,对民族节日的溯源,是其中一种用于构建自我,区分它者的方法。韩国文化遗产的申办模糊了这种边界,挑战了大一统观念:夷狄只能对中华文化进行模仿。小粉红们敏锐地发现了,中国构建统一的、连续的民族的线性历史、打造民族主体时和现实的矛盾之处。杜赞奇这些相互矛盾的历史悖论称之为“话语缝隙” 。举例,当历史书歌颂文天祥是民族英雄时,和中国历史唐宋元明清元连续的序列表述就相互矛盾。韩国人过春节、端午节消减了中华民族统一性和纯洁性的诉求,模糊了民族构建的边界。
         旅顺之重要,在于朝鲜半岛。
        1894年7月25日,日本不宣而战,在朝鲜丰岛海面袭击增援朝鲜的清朝军舰,丰岛海战引爆中日甲午战争。9月17日黄海海战,北洋水师受重创,躲进威海卫海军基地,中国军队失去了对海面的控制权;10月24日,日军打响鸭绿江攻防战的同一天,在花园口登陆,包抄旅顺,清军竟坐视不问。不到一月,日军攻占旅顺。旅顺的失陷,严重瓦解了中国军队士气,使北京陷于惊慌失措之中。1371年,朱元璋的部队就是从旅顺登陆,以此为跳板,攻克辽东半岛。这也是旅顺口名字的由来。此后,日本“海陆夹击”北洋舰队,几经恶战,日军占领威海卫城,北洋舰队大本营刘公岛成为孤岛。刘步蟾、丁汝昌、杨用霖拒降自杀。1895年2月17日,日军在刘公岛登陆,北洋舰队全军覆没。李鸿章耗时十余年,耗银千万在旅顺建立的中国历史上第一座大型近现代船坞拱手让人。
        费正清的《剑桥中国史》评论说,中日战争从头至尾是一场十足的灾难,中国人最有效讨价还价的筹码,不是它剩下的陆海军力量,而是一个日本狂热分子对李鸿章的伤害(枪击李鸿章)而使日本人感到的内疚。
         1904年2月8日夜,日本不宣而战突袭俄在旅顺口的舰队,日俄战争爆发。3月21日,日军在朝鲜登陆挥师北进,直抵鸭绿江,陆上,日俄双方在九连城激战。海上,只要旅顺继续掌握在俄国手中,它的舰队就随时可威胁在辽东登陆的日军的海上交通线。日军决心不惜代价攻克旅顺。旅顺战役,俄军损失4.4万余人,而日军损失约6万人。11月,日军攻克了旅顺203高地,奠定胜局。第二年五月,对马海战中,俄国从波罗的海舰队抽调的太平洋第二舰队几乎全军覆没,日俄双方坐到了谈判桌前。
        日俄战争期间,日本舰队也突袭过海参崴,但是被击退。如果日军占领海参崴,两面夹击俄军,才能把俄军赶出整个满洲。
      现在的旅顺太阳沟风景区内的203樱花公园就是当年203高地战争遗址。在去樱花园的路上,经过旅顺苏军烈士陵园。
纪念碑:永恒的光荣
       
和哈尔滨的苏军烈士陵园一样,旅顺的苏军烈士陵园也由沙俄公墓扩建而成。墓地西部是原沙俄公墓,原是为日俄战争中死去的俄军而修建的,这部分区域墓碑上带有红星的是苏军,东部则是扩建的部分,埋葬着二战时期死亡的苏军士兵、1950年至1953年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牺牲的苏联空军飞行员、苏军驻防旅顺十年期间死亡的苏联官兵及其家属。很多墓碑都用雕塑的形式注明了主人的兵种,非常有特色。
         烈士陵园门口的“大铜人”和苏军烈士纪念塔原竖立在大连人民广场,是1949年旅大中苏友协募捐7亿元(关东币)重修斯大林广场时建的,薄熙来做市长时觉得苏军每天抱着一把枪对着他,实在不舒服,1999年把这个塔整体迁到了旅顺烈士陵园墓地。大连人民广场更早的时候还有另一个1946年修建的胜利纪念碑,1949年时被整体迁到了金州火车站苏军烈士陵园。
        1955年,苏联军队撤离旅顺,要求修建了两个纪念碑:红军烈士纪念碑和胜利纪念碑。本来,他们还想再修个方尖碑纪念日俄战争,中方没有同意。大连市有六座这类纪念塔,分别是白玉山公园的旅顺解放塔、金州苏军烈士塔、旅顺苏军烈士陵园里的大连苏军烈士纪念塔和旅顺苏军烈士纪念塔、旅顺军港附近的胜利纪念塔、旅顺博物馆门口的旅顺中苏友谊塔。中苏友谊纪念塔也是1955年的时候盖的,位于日本关东军总部和旅顺博物馆之间的广场上。
        二战后,国民党和苏联签订《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两国共用旅顺口海军基地。1950年情人节,中苏在克里姆林宫签订了全新的《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条约规定,最迟1952年末,苏联归还旅顺口。有传说因为中国出兵朝鲜,苏联归还旅顺口,相反,因为朝鲜战争爆发,为了维持海上力量,苏联没有按期撤离旅顺。直到赫鲁晓夫上台,才主动提出废除对不平等条约,结束旅顺驻军。1955年5月27日,最后一批苏军撤离旅顺口。
        除了上述几座塔,旅顺白玉山山顶还有一座白玉山塔,蜡烛造型,在海边就能看到。这是日本人盖的“表忠塔”,纪念日俄战争期间战死的日本人。当年,苏联要求拆了作为战利品带回家,中国人没同意;赫鲁晓夫说,那就再盖一个更高的纪念沙俄士兵方尖碑?中国人说不行;后来,日本人也来问拆了这塔好不好?中国人也没同意。
旅顺博物馆:文化遗产
        旅顺博物馆的房子原是俄清银行旅顺分行,日本人把它改建成了博物馆,1917年对外开放。旅顺博物馆是由日本建筑师前田松韵主持设计,“典型的近代复兴式折中主义风格”建筑,这房子本身就是国家一级文物。
        前田松韵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建筑学科,学的是西洋建筑,1905年曾任职大连军政署技师,他和校友仓塚良夫接受军政署神尾光臣的委托,起草了大连最早的市街规划法规《大连专管地区设定规则》和《大连市街住宅建筑管理临时规则》。到1919年经过修订,颁布了新规则,一直沿用到1945年。大连是最早制订建筑规定的城市,后来满铁建筑规定都以此为基础制定的。这就大连城市很美的最主要原因。
      日本把从俄国人手里抢的中东铁路长春到大连段,重新起了个名字,叫做南满铁路。1906年,日本成立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这家股份公司类似英国东印度公司,拥有对铁路以及附属地的管辖权。伪满洲国成立后,满铁从大连迁到长春,并把铁路附属地行政权交还给伪满政府。第一任满铁的总裁是从台湾调过来的后藤新平。后藤新平是1898年的台湾民政长官,他醉心于殖民理论【6】,他在台湾实践他的殖民地管理理论,促进农工商的发展,并开办学校推广初等教育、建造医院,改善卫生状况、资助公共卫生计划,建设市政,获得了“殖民地经营家”之称。
         后藤新平确立了以大连为中心发展满铁事业的方针。日本人疏浚了大连港,开放大连港为自由贸易港,使之成为太平洋主要港口之一,同时在满铁沿线大力发展工业,开展贸易,投资办学,兴建图书馆、博物馆,公园和医院。十年时间,日本在南满铁路沿线投资超过1800万元,南满成为亚洲大陆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地区。二战后,苏联全面接管了日本在东北产业,能拆的都拆走了。大家也别不服气,自己胳膊粗把日本人打走,东西说不定就留下来了,打得不好,说不定焦土政策都给你炸光拉倒。
      日本人在大连还建设了号称东洋第一的满铁大连医院,有蓄电池和备用水槽以供医院停电断水时使用,全楼54处设有美国布莱安特公司制造呼叫护士的信号装置。大连还有专门培训医生的满洲医科大学,培养了1000多名中国医生和70多名药剂师。【7】日本人在满洲设立医疗机构,完善了医疗体系。这些还能写好多,网上有篇列举日本在东北建设成就的文章,有网友问我是不是真的,这个问题又把我问住了。真的假的,我觉得没研究意义。中国建造了世界第一的三峡工程,你问我真的假的?这没问到问题的点子上啊,关键的问题是,有没有用上七毛钱的电,这玩意能不能挡洪水?关于日本人在东北的建设,大抵就是这个问题的翻版。比如医院吧,有的压根不让中国人进门,有的给中国人看病,但是必须付日元,但看某个医院如何奢华,与你何干?东北在日本人统治下,是不是汉满、朝鲜人、蒙古人、日本人和俄国人。这五族人的王道乐土,这才是需要研究的话题。有个例子很好说明中国人在东北的状况,满洲国建立以后,满人只能拿日本人工资的60%。溥仪的大臣提出抗议,总务厅长官回答说,日本人的能力和生活水准高,工资也必须高,日本人必须吃大米,满人可以吃高粱过活。【8】
           满铁的总裁由日本内阁总理任命。换一任首相,就换一任满铁总裁。九一八事变前,当时的满铁总裁山本条太郎被称为“满铁中兴之祖”,1931年的时候,东三省成立了运输委员会,计划建设一个统一的铁路和电讯 系统,中国人在加速建设自己的铁路和港口和日本人竞争,日本在满洲企业收入下降,南满铁路遭遇了历史上最严重的危机。山本条太郎是三井物产的老板,上任后对满铁内部进行了管理制度的改革,让满铁利润实现了惊人增长。他亲自跑到北京希望说服张作霖签《满蒙新五路协约》扩大满铁范围,限制中国铁路的修建,保障满铁在东北的垄断地位。日本人把开发南满作为“能挽救日本国当前经济停滞和社会不安定的快捷方式”。任命山本条太郎的日本首相田中义一,曾任关东军司令参谋,参加过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在日俄战争期间,结识了张作霖,救了尚未发迹的张作霖一条命。奉系部队作战计划背后大多是日本参谋,日本人还曾从朝鲜调兵挽救过张作霖。所以,日本人觉得张作霖不会不应允。
       而关东军却没有什么耐心,他们认为认为日本在东北的权益逐渐受到损害,而政府未能采取果断决绝的态度加以制止,他们的解决方案是刺杀张作霖。

交通🚴‍♀️:我选择了从机场直达旅顺作为行程的第一段。
机场出来,徒步数分钟,可达2003路公交车站,4块钱到旅顺小南村,然后打车起步价就能到日俄监狱,也可以转6路或7路公交直达监狱门口。
另一条公交,从大连市火车站,途径黑礁石公园到旅顺汽车站,是南路2002路公交,只停大站的特快只需7元,旅顺汽车站附近就是白玉山公园。
旅顺有电动共享单车可以顺着打卡线路骑行,出了线路范围就会提示断电。旅顺所有景点就在这个8公里的环线上了,路边随处可见打卡线路图。

其他文章:    哈尔滨游记:中东铁路和日俄战争
                 旅顺日俄监狱游记兼谈中日韩三国的民族主义
                   沈阳游记(上)铁路、日俄在这里的拉锯
                 沈阳游记(下):被中断的现代化进程

参考文献:
【1】达尼列夫斯基|欧洲与俄罗斯【2】詹姆斯·L.麦克莱恩 |日本史(1600-2000)【3】安德鲁·戈登|现代日本史: 民众抗争的年代【4】詹姆斯·L.麦克莱恩 |日本史(1600-2000):战争、政治及经济动员【5】俄哲学家康斯坦丁·列昂采夫【6】安德鲁·戈登|现代日本史: 帝国的管理【7】王玉芹|日本殖民时期的东北医学统制_以满铁医疗卫生机构为中心的研究【8】菊池秀明|末代王朝与近代中国:满洲国的成立与善意的恶政

2 則留言:

  1. yelowyang@gmail.com2023年1月23日 下午4:08

    感谢何女士让我们了解了这一段历史。真的不知道您既是侠女,还是一个史学家。期待着见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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